阿蟹

4.29中也生贺。

参考中也的诗《生ひ立ちの歌（童年之歌）》，自翻版本贴在后面。有隐藏的年龄自设

港黑全员（中芥+森中红中立中），太中

最近中也不出场，都以为他又出差了

 

 

 

[二十三

在我之上落下的雪

似乎是严苛的暴风雪。]

 

*

在四月底看到雪，中也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。这个西欧小城市各处都与住惯的地方不同，几个月的时间还不足以让他适应。

雪持续了很久，很不友善，夹杂着雨点和冰碴。中也没有带雨伞，沉重的雪砸在头顶上，隔着帽子虽然并不会疼，但十分恼人。掏出耳机想听听歌分散一下注意力，手机却因寒冷而自动关机。

简直是诸事不顺。中也扫兴地将罢工的设备收起来，冒着夜色加快脚步走回旅馆。

 

**

那时考虑到任务的特殊性，并权衡各方利弊，中也主动提出要一人来这里监视敌对势力。森鸥外足够放一万个心。现在和侦探社关系暂缓，可以放心地把要员往其他地方调遣。作为一个万人之上的干部，又有先前半年带着部下镇压西方势力的经验，中原中也能力出众精通外语忠实可靠，绝对是首要人选。

却是耐不住寂寞。

孤身回到市镇边缘的旅馆里，中也脱下已经湿透的帽子和大衣，将身子向后摔到床上，仰面看着天花板。吊灯散发着黄光，温吞极了，连接屋顶的地方也似乎有些松动，似乎只要触碰一下，那尖锐的水晶吊灯就会笔直地掉下来，重重砸在脑袋上。

怎么搞的，怎么会突然产生这种自毁想法。中也坐起来揉揉脸颊，一时感觉有些丢人。果然一个人待久了就会胡思乱想，最近盯人也经常盯丢，状态很不好。好在下次和总部通电话是一个星期后，在这一星期之内调整过来吧。

中也探头望了望窗外，雪越下越大了，还挂起了狂风。街上汽车的轰鸣愈来愈弱，在这样的天气下一切都慢了下来。现在已近凌晨，那些要远行的，恐怕今晚要找地方过夜了。中也看着几辆高档轿车停在了旅馆楼下，初步验证了自己简单的推测。

瞧瞧，都无聊到这种程度了。中也一把扯上窗帘，自嘲地笑出了声，回到书桌前打开手提电脑，将今天的新情况记录下来。敲了几行便是极限了。监视的任务就是这样，90%的时间是毫无收获，但为了等那10%的信息，必须咬牙坚持下来。这不是他最喜欢的工作，但这样无聊却风险很高的差事，交给后辈又有些于心不忍。

手机充电得差不多了，中也拿过来划开锁屏，蹦出来一大串的未接来电。都是同一个号码：首领。中也纳闷首领这时候打电话干嘛，在日本现在是大清早，来这么多电话有什么急事？最后的一次来电是半小时前，还是打回去问问吧。拔下电源，中也正准备拨回去，忽然门铃响了起来。

中也迅速掐断了通话。

自己没有叫客房服务，在这个城市也没有其他认识的人。这间旅馆也空荡得很，或者说整个街区都人烟稀少，就算串门也不会串到这里。想起刚才看见有高档车停在楼下。这附近开得起那种车的不会是普通住民，也许是敌对黑帮的人。

对方也默不作声。正常的话至少会问一句吧？中也越想越不对劲，拿起床头柜上的匕首，反手握住。这间屋子的门是向外开的，中也放轻脚步走到门口，按住门把猛地向外推，撂倒对方，一步跨坐在对方身上，手持匕首抵住喉咙。

“Who the heck are you...”中也瞪了一眼被轻易放倒的人，下一秒就惊得合不上嘴，“芥川？”

来人竟然是芥川。

 

***

请进屋里，芥川咳嗽了几声，开始解释来龙去脉。

“我是来跟中也先生换班的。”

以上，结束，标准的芥川式解说。除了罗生门，他说起其他事情格外词穷。

“原来是这样，但首领没有提前传达任何消息啊。”中也煮了一壶热咖啡倒给芥川。想必芥川也没经历过春天下大雪，这一趟估计也给冻着了，听咳嗽能听出来。

芥川接过咖啡道了谢。“是首领昨天决定的，没有提前和您商量，还请谅解。”他看了看中也桌子上的手机，“首领没有联系您？”

“没有啊……不对，妈的，是我的手机天冷死机了。”中也后知后觉拿起手机迅速给森鸥外拨回电话。

对面很快就接听了。

“中也君，过得怎样？你几个小时都没开机，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。”

“突然下雪降温而已，我还能出什么事？先不说这个，我现在做这份任务有哪里不妥么，为什么换人？而且不管怎样派谁来替我都行，不能是芥川！他身体不好啊。”

芥川听了愣了半晌。“中也先生，健康问题的话您多虑了。是我主动要求来的。”

森鸥外也略无奈地：“我从来不拒绝主动请缨。该让中也君休息一下了，顺便让芥川君借新任务锻炼一下其他能力。”

“休息？这是到什么假期了吗，还要给我放假？”

电话另一头传来红叶的声音。“生日，还记得吗？”

对了，今天是四月二十八号。一直低温，下场大雪忽然就忘记现在已经是四月底了。

“虽然说过了弱冠之年的生日已经没什么好庆祝的了，但需要人提醒才想起来的话可就有些不合适。”红叶笑道，“中也，打开摄像头。”

中也点开了视频键，出现的是挤满画面的同事们的脸。

“中也先生，生日快乐！”立原道造从镜头边缘挤进来第一个喊了出来。紧接着大家此起彼伏地说了出来。

紧接着镜头一翻转，画面切到了森鸥外和尾崎红叶这边。背景依然吵吵嚷嚷地充斥着同事们的声音。

中也一时说不出话。小城市的教堂敲响了深夜零点的钟声。到二十九日了。

“生日快乐。这么长时间辛苦你了，该休息一下了。回家吧。”

 

****

把该交待的都详细地告诉了芥川，后辈对工作的上手效率着实令人称赞。也该是时候放手让后辈去做些事了。

森鸥外给中也订了几个小时后的机票。接去机场的车已经在楼下停好了。和芥川道别，拎着手提箱刚坐上车，手机又震动了起来。

哦，是青花鱼。

正常情况应该直接掐掉为好。现在日本时间是清晨，以那个家伙的作息来说，这个时间起床还打来电话确实不太寻常。

中也按了接听。

“哟，蛞蝓，是不是睡的正香被吵醒了？”太宰治故作夸张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。

“去你的，我还没睡。”

“这么晚干什么去？以及听说熬夜会越变越矮——”

“我要回横滨了。首领把芥川调来了。”

“啊啦，叫芥川注意保暖哦，我看天气预报说你那里居然下雪了。”

“嚯，你还看了天气预报，亏你还记得我在哪个国家待着。”中也瞥了眼窗外，雪已比方才缓和了许多。“所以，你这么早起打电话有什么事？如果是生日……”
“中也，生日快乐。”

“……啧，又来。”

“特意赶在你那边凌晨说的哦，本来想搅了你的美梦的。真可惜。”

“哈，那还真是让你扫兴了。”中也笑着回了一句。

在前排开车的司机一抬头看见后视镜映出的中也先生的笑脸，差点手心打滑开到马路牙子上。

“半年不见，有点迫不及待看看中也在国外有没有吃好，有没有长高。”

“信不信我削了你脑袋。”

“哈哈，被中也削的话还是算了。”太宰笑着搪塞过去，“总之，再说一遍生日快乐，以及，欢迎回来。”

“嗯，我回来了。”

 

[二十四

在我之上落下的雪

变得沉默…]

 

*****

推开车门，暴雪已经停了，取而代之的是安静飘落的细碎雪花。

但愿能预兆着一年的安宁。

中也抬头望着夜空，闭上眼睛，任雪花飘落在脸颊上。

 

-----END-----

 

 

 

【中原中也 —— 童年之歌】

 

（自译）

 

I

幼年时

在我之上落下的雪

像棉絮一样。

 

少年时

在我之上落下的雪

像冻雨一样。

 

十七-十九

在我之上落下的雪

像霰粒一样。

 

二十-二十二

在我之上落下的雪

看上去像冰雹。

 

二十三

在我之上落下的雪

似乎是严苛的暴风雪。

 

二十四

在我之上落下的雪

变得沉默…

 

II

在我之上落下的雪

花瓣一般落下；

听得到燃木的崩裂声

在冰冻的天空暗淡时。

 

在我之上落下的雪，

最温柔地挚爱，

双手向上伸出，待雪落下。

 

在我之上落下的雪，

落在炙热的额头上，

像泪水。

 

致我之上落下的雪，

倾尽一切地感谢它，而对神明

我祈求活得更久。

 

在我之上落下的雪

无比纯洁。